據BBC報道,威廉是一個英國軍人,2005年3月13日晚上他參加完祖父的葬禮後,就返回到德國的工作崗位。他早上去了健身房。然後回到辦公室處理了一下積壓的電子郵件,然後前往牙科診所進行根管手術。從此,威廉的時間被永遠定格在了2005年3月14日下午1點40分——就在他做牙科手術的過程當中。
“我記得我躺在椅子上,然後醫生給我局部麻醉。”然後呢?一片空白。 從那時起,他幾乎對任何事情的記憶都不會超過90分鐘。因此,他記得在海灣戰爭中第一次見到約克公爵時的情景,卻想不起來他現在住哪兒;他每天早晨起來時總認為還是2005年,自己還在德國,准備去見牙醫。現在,他只知道他的記憶出了些問題,因為他和妻子在手機上做了詳細的記錄,並放在一個名為“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——讀這個”的文件夾裡。 一個小小的牙科手術如何對他的大腦產生了如此深遠的影響?一種說法是威廉患上了“順行性遺忘”症,就像亨利?·莫萊森(HenryMolaison)那樣。我們所掌握的大部分關於記憶的知識都是由亨利·?莫萊森的經歷所帶來的。在為治愈癫痫而進行的一次腦手術中,醫生切除了莫萊森的一大片灰質組織,包括海馬組織——大腦中央形狀像海馬一樣的區域。這些組織就像是我們記憶的印刷機一樣,將由事件組成的“片段記憶”印成長期記憶存儲——沒有了它們,莫萊森對手術以後的事情就無法產生任何記憶。 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威廉的失憶症是一種“心理疾病”。有些病患會在經歷了創傷性事件後產生失憶——但這一般是為了避免想起某些痛苦經歷的對抗機制,它通常不會影響我們對當前的記憶。 在過去的10年裡,威廉能夠記得一個新的事實——他父親的過世。從某種意義上,失去父親的悲痛大到足以能夠在大腦中留下印記,並在其他所有事情都忘記的情況下仍能記住它。但即使這樣,他還是無法記得與此有關的其他事情,包括在他父親彌留之際守夜的最後幾個晚上。 經過成千上百次提醒後,威廉重新認識了他的女兒和兒子現在已經分別21歲和18歲,而不是他所記得的小孩子了。他希望他能記得他們的下半輩子。“我想陪著我的女兒散步,並且記住它。當他們成為父母,我能記得我有孫子孫女,並且記得他們是誰。” 威廉讓我們意識到我們對於自身思維的認知是多麼膚淺。核磁共振掃描結果讓很多人認為大腦就是某種電腦,不同的芯片有不同的功能,如“記憶”,“恐懼”或者“性”。然而威廉的例子充分證實了這種思維模塊化的觀點過於簡單了。即使大腦所有的部位都完好無缺,你仍能發現自己迷失在現在,完全無法將過去與未來銜接起來。很顯然,在我們充分了解到我們是誰之前,大腦還有許多層謎團有待撥開。